烧鸡
我的馋是从小就出名了的。不管什么东西,只要能吃,我都能吃出个滋味儿来。
所以,大家在一起吃饭的时候,我是最随和的。别人爱吃的不爱吃的东西,我都能吃。因为这个,他们请客的时候一般都愿意拉上我做陪客。
小时候看电视,⽇本鬼子在村子里面烧杀掳掠,把农民伯伯养的

赶得満村子跑,逮住之后换着法儿糟践,导演一般还专门来几个鬼子吃

的特写,估计是为了強调⽇本略侵者在我们的地盘上所犯的罪行。
那时我就一边骂⽇本鬼子的祖宗八代并义愤填膺地恨不得“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一边羡慕小⽇本的口福:狗⽇的,天天吃

吖!
那时候烧

还是一种很“⾼尚”的食品。“⾼尚”的意思就是:有钱人才能经常吃。
自从我爸爸在我试考得了第一,奖励我吃烧

之后,我就对这种东西魂牵梦萦了。于是每次和爸爸打赌⼲嘛⼲嘛,赌的彩头都是烧

。
我的童年就在烧

的香味儿以及对烧

的想念和联想中过去了,岁月荏苒啊!我飞快地成长,不知不觉就在广州读大学了。
学校附近有一个超市叫做百佳,因为地段很好,消费群固定而且成

,所以卖的东西一般比同类超市要便宜一些。那里的招牌曾经是——烧

!一只

才六块多,简直便宜到笑。
大约是看这里生意好做吧,没过多长时间,另一个超市万佳也在百佳附近开张了。
光看名字就知道这两家是对头。
果然,万佳一开张就气势汹汹,什么东西的定价都比百佳便宜,百佳不甘示弱,于是两家打起了价格战。
战火源自于烧

。
百佳的烧

不是有名气吗?好,万佳也来烧

,而且比百佳便宜几⽑钱。顿时,万人空巷为烧

,万佳前面排起了长队。百佳自然不肯善罢甘休,将烧

的价格大幅度下调,结果是万佳也下调!于是两家的烧

价格相继降低,鹬蚌相争,顾客得利:烧

的历史最低记录是六⽑钱一只,还是民人币!
我打电话回家说,妈你知道吗,广州的烧

才六⽑钱一只诶!
妈妈在电话那边跳着脚说,杀了我我也不信。
我说你们也太out了,市场竞争的年代,什么价格都可能。
妈妈表示怀疑,说别动不动就拿资本主义那一套来说事儿,咱们这儿可是社会主义家国,光市场可不够,还得府政计划⼲预呢!
我说您落伍啦,府政还没管到这小小的烧

呢!
妈妈谨慎地表示保留自己的意见。
那一段时间,同学们见了面就互相约定下了课排队去买烧

!
吃烧

吃得人都翻⽩眼儿了,学校的食堂门可罗雀。
可惜好景不常在,两家的价格战打得狠了,什么都像⽩送一样,天天都一副清仓跳楼的架式,而且最傻的是广告打得満大街都是,于是全广州的超市都争相效仿。终于,让物价部门给查了。
在很长一段时间內,尤其是节假⽇的大减价时段,物价局的便⾐像星星之火一般遍布在广州的各大超市,一阵明查暗访,终于让已成燎原之势的降价风停下来了。
可怜的我,当时吃的太多了,现在别说吃了,想起来都觉得反胃。
更加可怜的是

们,长了那么大,活了一辈子,才值六⽑钱。
吃过的烧

有许多只,还是童年的第一只——最有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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