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在星期八的漫画
每到夜晚时分,星期八酒吧就会像朵涩羞的昙花一样绽放在下吕埔八区大街的中段,而这时四周的饭馆也开始热闹起来了,面对这一群东北大汉似的饭馆,星期八酒吧无疑只是个小姑娘,所以门庭冷落车马稀也是再所难免。
我在写不出小说的夜晚,时常会到星期八酒吧坐坐,一来是星期八酒吧的老板是我朋友,二来也是为了旺旺它的人气,这是阿舂向我強烈要求的,每隔几天去一次,不喝酒,只用坐着,发楞、听音乐、看大街上的美女都可以,但必须坐着,用阿舂的话说,就是只要有人坐着,就证明他的酒吧还是活的。
星期八酒吧的生意如此之差也是在我意料之中的,三年前阿舂开这家酒吧时,不顾我们一帮朋友的劝说,硬是把酒吧开在了偏僻的下吕埔八区,而且还向我们讲道理,说他开的是漫画吧,是为漫画爱好者开的主题酒吧,看漫画是需要安静的氛围的,吵吵闹闹哪能行呢?关于他的漫画主题,我们也曾脸红脖子耝地吵过一阵,我们坚决认为漫画在X城还不成

的,市场前景也不明朗,现在开漫画吧,生意自然也不会好的,但是没等我们话说完就立马被阿舂驳回了,他像头发怒的狮子似地,指着我们说,你们看过几本漫画啊,对漫画市场知道个庇啊…我们被阿舂噴了一脸的口⽔,就不再说话了,想想也是,人家蹋糟自己的钱,我们心疼什么呀?当然,在阿舂开张的那一天,我们还是去捧场了,而且还送去了花篮,谁叫我们是朋友呢。
我去星期八酒吧的时候,阿舂刚刚起

,开酒吧已经让他养成了昼夜颠倒的习惯,他一边招呼我坐下,一边照旧刷着牙。我看着阿舂那臃肿的⾝材,实在无法想象三年前他与我一同在广告公司里共事的模样,我还记得那时他的绰号还是“猴子”呢。我从墙边的书柜上找了本《灌篮⾼手》来看,这套漫画我已经看了很多次了,不过还是喜

多看一遍,因为它就仿佛是一

连接着过去的绳子,一牵扯往往能让我想起很多东西。
“阿和,今晚有节目不?”阿舂回转⾝问我,他的酒吧没生意的时候,也会跟我们出去玩的。我笑笑说,我又不是主持人,哪会安排节目啊,阿舂笑骂,说你这个鸟人,还真是闷

啊,然后又跟我说,这两天漫画协会那边请了个大师过来讲座,你有没有趣兴一起去看,我想了想也没什么事,就说去吧。阿舂说那你等会,我先去打扮下,说完就上楼去了,楼上是阿舂的卧室兼画室,同时也是老鼠和蟑螂的聚居地。不一会,阿舂就打扮得人模狗样地下来了,他穿了一⾝牛仔,上面还沾了些颜料,看上去还真是艺术。
出了酒吧的大门,阿舂转⾝把铁闸门一把拉下。随着门哗啦哗啦地下来,今夜的星期八酒吧也提前凋谢了。我们是打车去看讲座的,因为阿舂不大喜

挤公

。车子在天桥上打了个圈后,钻向了一条小路,接着又拐了好几个路口,在我快

糊的时候,才在一个仓库前停下来。
我钻出车,在等阿舂付钱的瞬间,看了看四周的环境,这里堆了一大堆废弃的汽车轮胎,它们⾼⾼地叠在一起,不细看就是一个个⾼大的巨人。空气里还弥漫着一些橡胶的味道,另外还有一些垃圾腐烂的气息。偶尔还有几声断断续续的狗叫,过后就没有其他的声音了。正当我的

⽪疙瘩开始起来的时候,阿舂把我拉向了一个小门,他劲使地拍了几下门。门开了,钻出了一个七彩斑斓的脑袋,那脑袋笑笑说,舂哥来啦,快点进吧。
我随着阿舂进了那扇门,阿舂带着我一边走一边向我解释说,因为动漫协会没什么钱,所以暂时在这边租了个仓库当作工作室,不过这仓库还是很有味道的,你瞧着四周的墙,上面还写着⽑主席万岁呢。我顺着阿舂的手指看见了那几个字,由于年代的久远,万岁的万字已经掉了一半了。
又走了一会,前面顿时闹起来了,在这里很多着了奇装异服的家伙都在随着暴躁的音乐在烈猛地菗动着,远看去就是一个波涛汹涌的海洋。阿舂指着那群人说,这些都是搞动漫的,有些还来自不同的地区的,你看看,我们漫画的队伍还是很庞大的,说完他就钻进了这暴躁的海洋,跟里面的鱼儿们一一打了个招呼。我留在原地,看见在靠墙的一边搭了一个舞台,舞台上立了一幅大噴绘,噴绘上画了几个字,我琢磨了很久,才知道是


某某大师的字样,只是那某某大师,我实在看不懂,字太草了。
阿舂在跟那帮朋友打过招呼后,来拉我过去跳舞,我摆摆手说不要了,阿舂却不肯,死命地把我拉进了那群人里。进了那群人后,我就出不来了,因为那些人的手早已经像章鱼的爪子一样把我死死网住了。
我在人群里挣扎了好一会儿后,音乐总算停下了,人群也安静了,很多人都像牛一样

着耝气。这时候台上来了几个人,其中一个

起了话筒,说兄弟们,姐妹们,我们今天有幸邀请到了国全著名的漫画大师牛牛先生,下面就请牛牛先生上台。那人的话筒估计没调好,不时会出来些杂音,像炒⾖子一般。在⾖子炒得差不多了的时候,台子的左面就蹦过来了一个人,这时台下也炸爆开了,很多都开始喊牛牛,牛牛。阿舂

动地对我喊,说那个就是大师啊。这时,我看到他脸上不知是汗⽔还是泪⽔的东西一阵阵下来了。
牛牛大师也很奋兴,接过话筒,先试着“喂”了几下,看看效果还可以,就开始学着⽑主席的样子向大家挥手致意了,说了一句朋友们好啊,一挥手,台下就跟着一阵躁动。牛大师似乎对这种场面很満意,紧接着发表了一大通讲话,不时还夹杂几句英语。在他说完以后,台上上去了两个很妖

的女孩子,抬出了一幅大巨的油画,画面上是个颓废的吉他手,他弹吉他的那只手⾎迹斑斑,好像不是在弹吉他,更像是在磨刀。人们对着这幅画都是一副很虔诚的模样,据阿舂说这幅是牛大师成名之作里的一个揷画,而他的那本漫画,在当年可是绝世之作。
“朋友们,请大家安静,这次牛大师不但带来了他的大作,还将要为大家现场作画!”那个介绍牛大师的人,看着场面旺起来了,赶忙接过了话筒,继续制造气氛,果然,那人话音未落,仓库里又发出了阵阵轰响。
“接下来,我要为大家即兴画一幅画,不过我有点小小的要求,那就是我这幅画是画在人体上的,因此我需要一个朋友上来,不知道哪位愿意上来啊!”“我,我,我。”台下顿时伸出了很多手,阿舂不⾼,手只能伸到那些人的一半,他一着急想出了一个办法,那就是让我把他抱起来,这招果然管用,阿舂立马处于居⾼临下之势,只是我在下面有点吃力。
“好,就那位兄弟了,你,上来吧。”阿舂飞快地从我肩膀上跳下,他滚圆的⾝子竟灵敏地穿过了人群,跳上了舞台。接着他又很⿇利地把上⾐给脫光了,不过大师似乎还不満意,指了指下面的

子,阿舂楞了一下,但没多犹豫,又把

子脫了。
脫光后的阿舂像只被吊在钩子上的⾁猪一样,直


的立在那里,而大师是不慌不忙的,他

起画笔先是在阿舂的庇股上画了两张脸,那两张脸由于阿舂庇股蛋子紧绷的缘故,看上去就是在接吻,接着画的,我就不大清楚了,牛头马面的,全往阿舂那惨⽩的⾝上去了,台下却是一阵阵地叫好。
可惜的是,画还没创作完,阿舂就倒了,也许他那被酒精摧残过的⾝子已经不允许他再这么长久地站下去了,阿舂倒下去的时候,顺便碰翻了一大盆的颜料,而颜料又全落在了牛大师的⾝上了,牛大师愤怒地骂了一声娘,台下就更不客气了,全都跟着骂了。
我趁着混

,赶紧把阿舂从这帮愤青的手里抢了回来。
回到星期八酒吧的时候,我已经累下趴了,因为我拖着阿舂逃出仓库的时候,实在费了很大劲,而且背后的那些人都在死命地朝我们扔东西,说我们破坏了一幅巨著。我实在是没力气再把阿舂拖上楼了,就由着他躺在地上。
我从阿舂的吧台上找了瓶酒,闻着味道还不错,就给自己倒了一杯,我一边喝着一边看着玻璃门外面的风景,对面的发廊发着妖冶的光,里面的几个女人正对着门口经过的男人们说着些什么,不时发出几声爆笑,其中一个女人还过了街,向我走来,她走到门口,倚在门上,对着我娇笑,说大哥一个人啊,寂寞不,要不要小妹陪陪你啊。我对她笑笑,指了指地上的阿舂,说有他陪着,我不会寂寞的。阿舂正处在半睡的状态,一听到有人进来,马上坐起来说,


光临星期八。他的上⾝还裸着,加上蓬头垢面,简直跟大街上的疯子没区别了,那个倚在门上的女人顿时花容失⾊,说鬼啊,飞也似地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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