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向荷塘寻旧游
独背斜

上小楼。谁家⽟笛韵偏幽。一行⽩雁遥天暮,几点⻩花満地秋。
惊节序,叹沉浮。穠华如梦⽔东流。人间所事堪惆怅,莫向横塘问旧游。
——《鹧鸪天》纳兰容若
立秋以后,⽩露以前,天气率属于夏。持续的⾼温,愈演愈烈不肯罢休,汗⽔在体外肆无忌惮的流淌和蒸发,恨不能随⾝携带着个空调。否则实在难捱苦夏,难起兴致。即便如此,依然不肯驱赶夏之步伐。
骨子里有太多偏执的因子,吃很酸很酸的梅子,很辣很辣的芥末,很怪异很怪异的榴莲。生活的点滴若只表现在饮食栖居上,我势必是特立独行的那一类。凌晨3、4点钟起

,⾚⾜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喝昨夜剩下的凉⽔,几乎不吃主食却钟爱各种独特的味道。那些食物被太多人所置之一旁,我拾起它们,带着某种近乎救赎的心理,大口呑下。
T说,这样极端的人适合极端的天气,适合所有艰险与骇浪,却不能惯于寻常。
好吧,我承认这说的很对。我在40度的天气里选择徒步行走,在大雪纷飞的⽇子里独自去郊外看一场烟火。冷或热这样的外在感受左右不了內心所构筑的酃澈世界。还是那样的行走,脚步和流⽔顺着同一个方向。
我是可以完全对外界格格不⼊怀的那一种。
这盛夏的夜晚不跟任何人出去玩,或将自己置⾝于寂静的图书馆或早早的归去。
我不缺书,却独爱书店里的气氛;不缺朋友,却更爱一个人旅行。在据说是这个夏天最后的炎热的⽇子里,于一个靠窗的位置完整的读完了整本的《谋生亦谋爱》,初见只是惊于书里描绘鱼玄机的一句“‘才女’二字看起来那么简约与灵动,可是如果你有幸碰到一个,就会知道她们其实远没有那么可爱。她们敏感、热情、自恋、嚣张,写诗作文有绝对优势,可是过起⽇子来,既让别人不舒服,也让自己不舒服。”并无才女之态,却依然有着雷同的感受。那一瞬却真真的如张爱玲所言“心猛地被针戳了一下”生生地疼。
继而另翻它书,读到那一句“人间所事堪惆怅,莫向横塘问旧游。”突然的释然,宽恕了一切,悦纳自我。
书本的神奇之处正在于它可以给你制造一个又一个的犹疑和困惑,却又在须臾后给予你从容的解答与注释。你在这个过程中不知不觉的走向丰盈与充实。它不似人世——给予了一些伤害,便再难修复,使人一步步地走向了庸常。所以最好读书吧,所以还是读书吧。书里的那些女子无论曾已怎样的姿态存活,总是美好的招人心疼。古典之光,遗失于现代文明的洪荒。回朔,以阅读为名,逆着嘲汐的方向,坐看一场盛世花开花落。
在夜晚的时候缓缓行走,路遇那一亩荷塘,重逢那夜一月⾊。会想到那个古老而隽远的传说,想起每年七月七那串联在鹊桥两岸的生生不息的等待。
他望她一眼,便已将她生生世世引⼊了红尘。
她向他一步,顷刻间彩云闭月万物低了眉头。
恰如此刻凝视着的这片荷塘,有风微微拂过耳畔,莲叶微卷,荷花嫣红。世间万事万物急速后退,只余下时光一个庄重的影子,遮蔽着这夏炎炎的烈⽇,仍有心事清如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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