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的石板路
别梦一去二十年,不知怎么的,最近时常起家乡,想起童年时代的朋友,想起家乡的山、家乡的⽔,还有那⾊彩斑澜的石板路…
家乡的石板路,是用那大大小小的石板、石块和石子铺就,它没有⽔泥路的整洁、平坦,可是它⾊彩瑞丽,有红、有青、有⻩、有兰,仿佛一道美丽的彩虹,镶嵌在家乡美丽的土地上,也深深嵌⼊了我地心里。
每当夏⽇,暴雨滂沱,山洪从山上猛冲下来,冲上了石板路。那石板坚定地卧在那时,任由洪⽔冲刷,承载着汹涌的狂涛,纹丝不动。它把洪⽔当作洗涤心灵的清洁剂,冲洗着⾝上的污垢;它把洪⽔当作锻炼自己的场战,磨炼着自己坚強的毅志。当大雨过后,石板展示给我们的是一片清凉,一片洁净,依旧坚实却光亮如镜,犹如一幅五彩的图画。儿时的我们,噤不住脫掉脚上的鞋,跳上去,享受这片清凉,享受这片洁净,它让我们感觉着什么叫沏透肺腑,什么叫舒心、什么叫慡。
那石板路是什么时候铺的,怎么铺的,我始终记不起来了。有一次,⽗亲来看我,我问起那石板路的起源。⽗亲叹了一口气说:“那是那个动

年月的产物,也是动

年月的悲剧。”原来,文化大⾰命中,打倒了地、富、反、坏、右,不是批斗,就是游街,最后那些造反派弄腻了,不知是谁想了个主意,要让这些地、富、反、坏、右分子给劳动民人服务。于是就让他们给小镇修了这条石板路。铺石板路得先上山打石头。由于家乡的山风化的地方比较多,要打到好的石头,必须从几个不同地方采集。因此,就有了石板的不同⾊彩,不同大小,而用于填补

隙的小石子,就更加五彩斑澜。一个被污为逃兵的参加过抗美援朝的老战士,老残废军人,若不是乡亲们的及时救治,差点倒在了这条路上。⽗亲说,那时的造反派们,手里拿着⽪带,监督着这带“五类分子”谁稍想歇口气,⽪带就会打在他们光着的,流満汗⽔的脊背上。我家的成份也不好,祖⽗曾经是青帮的二太爷,刚解放时差点被镇庒了。因为在抗战时期救过一个在洪泽湖打游击的游击队大队长,才被这位大队长保了下来。而文⾰时祖⽗已故去,⽗亲也是在这位大队长,后来的南京中山陵警卫团团长的保护下,才得以没有被划⼊“五类分子”的范围,幸免于轮为修路的苦力。
然而,却正是这班所谓的“五类分子”(文⾰后大多已经平反),却用他们的屈辱和汗⽔,为我的家乡小镇留下了一道亮丽的风景,在我们这些远离家乡的游子心中,留下了一条永远难以忘怀的美丽彩虹。
可是,现今这一切都已不存在了,不知是那位追求政绩的记书镇长,把石板路换成了钢筋⽔泥,代之而来的是现代化的⽔泥路。那永远是一种样式,一种⾊彩,一样⾼低的⽔泥路和那些现代化的楼房一样,将小镇的特⾊、小镇的古老、小镇的幽深、小镇的斑澜,一起抹去了,留给我们的只有深深的回忆。
也许,小镇的今人也不再记得那石板路,他们已经习惯了现代化。可是,我却时时怀念
家乡的石板路,怀念那道⾼低不平但却缤纷多姿的亮丽的彩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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