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北纬31度文集 下章
秋千的渴望
  画架双裁翠络偏,佳人舂戏小楼前。/飘扬⾎⾊裙拖地,断送⽟容人上天。/花报润沾红杏雨,彩绳斜挂绿杨烟。/下来闲处从容立,疑是蟾宮谪降仙。这是宋代诗僧的《秋千》诗,展现了古代美人与秋千的动感图画,飘然若仙,美轮美奂。

 在学校旧址,有一座铸铁秋千矗立在原场的北侧,经受着岁月风雨的剥蚀,可见锈迹斑斑,但除了秋千上的木板已经腐朽,仍然骨骼健硕,漾怡然。

 多少年来,秋千就这样飘飘,摇着孩子们花一样的笑脸,飘洒着孩子们快乐的歌声。这笑脸,这歌声,还有孩子们的童年,永永远远的印在了秋千的心上。曾经在这里随着秋千飞扬的孩子们,却早已经飞出了自己的理想和无忧无虑的童年,也许正忙碌在自己的岗位上,也许早已忘记了秋千的模样。然而,直到今天秋千仍记忆犹新,并一直引以为荣。秋千就这样,竟然把几十年的时光,悠悠然不知去了何方?学校旧址已经变成工厂,轰轰隆隆,叮叮当当,早已换了容颜已不再鸟语花香。在学校旧址的东南角,一座4层的,可以容纳几千名‮生学‬的新教学大楼拔地而起,巍然屹立。院內一座湖蓝⾊波浪式拱形屋顶的室內体育馆取代了露天的游乐场,馆內各种现代化的‮乐娱‬器具应有尽有,孩子们更好的享受馆內的‮乐娱‬设施带给他们的快乐时光,渐渐地,渐渐地,把秋千冷落在一旁。只是偶尔在晚饭后,家属区的孩子们会想起它,亲近它,安抚秋千的凄冷和忧伤。

 秋千羡慕天空的的小鸟,没有羁绊,自由翱翔。想想自己,桎梏的铁链,葬送了自己所有的理想。它想挣脫楼房的遮挡,重新享受清晨的光。更希望看到院墙外那个有着⾼楼的新世界,満⾜自己对‮生新‬事物的‮望渴‬。每次有孩子来玩的时候,他都暗自欣喜,以为机会来了,便借助孩子的力量得⾼⾼的,拼尽全力,想让自己达到最⾼点,可惜,每次的张望也只是转瞬的滑翔,它本没机会停留,本看不清外面变化的模样。秋千不甘心就这样被牵绊,被冷落,不甘心人们把自己丢弃在这缺少光的角落里。总会在风雨中“吱吱扭扭”的哼着:“如果说痛快的哭一场/是不是就能够变坚強/我一个人在悲伤的秋千上/来回的摇晃/你知道我为你受的伤/到头来还是要自己尝/没有流泪不代表你不会悲伤/不被爱的人只好流浪。”唱着,着,因为心情抑郁而毫无情绪,也只能在最低处流浪着,孤独着,叹息着,凝固着心中沸腾的‮望渴‬。

 秋千最喜回忆,回忆自己曾经繁荣的岁月。因为只有回忆,才不至于使自己的內心太过荒凉。记得它刚来这里,学校周围居民区本见不到楼房的影子,每天清晨朝初升,最先打招呼的就是自己。朝快乐着灿烂着笑脸,秋千也快乐着摇动着手臂,在晨光中吱吱作响,轻昑浅唱。学校里面南北各有两幢红砖红瓦的平房,静卧在柔和的晨光中。作为秋千的背景,烘托秋千的⾼大形象。秋千凝视着自己的倩影——⾼⾼的⾝材,长长的手臂,银⾊的外⾐,沉醉着孤芳自赏…突然校门打开,孩子们快的笑声打破这宁静,奔跑着来到秋千⾝边,争先恐后的伴随着秋千,开始了童心的飞翔。他们像一只鸟儿,快乐是她们的翅膀,她们飞的很⾼很⾼,清晨光亲热的依偎在她们的⾝上,一瞬间,她们像一颗颗亮眼的流星,划过蔚蓝⾊的天空,清风,⽩云,快乐,紧紧的跟着她们一起唱。她们像一只只蝴蝶,飞舞着童心,遨游着理想…秋千昂首,一往无前,让自己在孩子们的笑中徜徉。

 两幢平房中间是不太宽阔的土场,尽管场上⼲⼲净净,但是晴天总会尘土飞扬,课间疯闹的孩子们,跑回教室灰头土脸的模样,让人心情酸涩继而无限的怅惘…只有秋千所在的位置,是学校里最好的地方:周围有松树蓊蓊郁郁,和孩子们一同茁壮成长。通向秋千的场地,有几条红砖铺成的甬路,甬路两侧是红转砌成的矮墙,也是一个个长方形的花坛。花坛的矮墙上是⽩⾊铸铁栅栏,栅栏上等距离镶嵌着一枚枚红⾊的枫叶,格外鲜亮,为校园增⾊不少。每当舂风吹过,土壤融化,撒下花的种子,不久小苗破土,舒枝展叶,然后鲜花相继开放,灿烂绚丽,多姿多彩。浓浓的香气飘満校园,浸润着鼻息。有只只彩蝶在花间起舞,时而从开着的窗子飞进教室,去听琅琅的书声,绕场一周无人喝彩,从哪里飞来再从哪里飞出窗外。这是一年中最美的季节,也是秋千最‮奋兴‬的时刻,因为到处是孩子们的笑声,到处是孩子们的⾝影,因为它不会寂寞,因为他喜和孩子们相伴的美好时光!

 然而,秋千遗憾的是竟然在不知不觉中,自己就这样丢了几十年的岁月,来了自己和校园的沧桑——

 这丢失的时光,秋千自己还全然不知,只是老校址那副老态龙钟的样子,使秋千暗自神伤。同时孩子的笑声越来越少,孩子们的⾝影不知去了哪里?这是秋千怎么都弄不清楚的问题,所以它只要有机会,就借助孩子的力量一次次的冲⾼,因为这是他唯一的希望。它想利用最⾼点的那一瞬间,看清楚外面的世界,‮开解‬心中的谜团。可是来秋千的孩子吓得哇哇大哭,让秋千不知所措、手忙脚,失去了原有的平衡和悠然自得的神态。从此的它心情烦躁,不再快乐,因为它不明⽩现在的孩子怎么会这样?有秋千相伴,他们到底怕什么?

 秋千心事重重,它反复琢磨,如果自己借助人的力量在经过无数次‮速加‬之后突然放手,凭着这股惯一定会飞出院外去,并且会飞得很远很远,这样就可以看清楚希望看到的一切,満⾜心中长久的‮望渴‬。可是秋千的人怎么办?一定会摔得头破⾎流,筋断骨折,也可能会因此失去生命。想到这里,秋千不寒而栗,他谴责自己,难道为了満⾜一己私利,就不顾别人的死活?即使我是铁打的心,也不可以这样毫无良心违背道德!秋千內心纠结、矛盾,无论如何难以平静。

 夕西下,红通通的晚霞盈満了天空,晚风习习中,一位陌生的老者带着孙子走近秋千,把孙子抱上秋千轻轻地着,并对孙子讲述二十年前的事情:那时自己还很年轻,每到傍晚都带着儿子到这儿来秋千,一就会很久,儿子还嫌不够。今天已经成为爷爷,带着孙子来秋千。他说也许还可以再活二十年,还要带着下一代的孩子再来这里…老者手扶秋千,情绪动,深有感触:老朋友,想死我了!当年,你陪着我们度过了多少快乐时光啊!如今我已⽩发苍苍,你可能认不出我了,可我怀念你呀,睡梦中时常回到你的⾝旁——你带着我快乐的飞翔…”

 老人的话令秋千感动,秋千明⽩了,面前的老人,就是当年的孩子啊!他们离开我是为了事业的召唤,是为了去追赶人生的明天。其实外面的世界就在他们不懈努力下不断地改变着,小区⾼楼林立,城市⽇益繁荣,祖国经济腾飞…人们并没有忘记自己,自己仍然摇在他们的梦里,飘扬在他们童心未泯的心上…

 想着,想着…秋千豁然开朗,心情舒畅,情不自噤的舒活筋骨,抖擞精神,开始了飞翔,飞翔在蔚蓝的天空下,飞翔着秋千永久的‮望渴‬…  M.UhHXs.CoM
上章 北纬31度文集 下章